秦京茹顺势拉住秦淮玉的手,热络地说:“我从小就跟姐亲,现在住一个院儿里,更该多走动。
你有事我帮你,我有事你帮我,互相照应着才象一家人嘛。”
秦淮玉点点头,应了声“好”。
正说着,秦歌从书房走了出来,穿着件灰色的中山装,袖口挽到小臂,手里还拿着本书。
他抬眼瞧见秦京茹,愣了一下,象是刚反应过来。
秦淮玉赶紧拉过秦京茹,介绍道:“秦歌,这是我妹妹,秦京茹。”
秦京茹却猛地挣开秦淮茹的手,往前凑了半步。
脸上堆起笑:“姐夫,我是秦京茹,嫁给许大茂了,以后咱就是一个院子的街坊啦。”
秦歌淡淡地点了点头,指了指屋里的椅子:“行,京茹你坐。晚上就在这儿吃饭吧。”
秦京茹摆了摆手,语气带着点刻意的熟络:“不了姐夫,许大茂还在家里等着呢。”
秦歌看了眼秦淮玉,见她脸上带着点局促,心想都是亲戚,总不能让她为难。
他想了想,说道:“既然都是亲戚,也别外道了。你去把他叫过来一起吃吧。”
秦京茹眼睛亮了亮,连忙应声:“哎,好嘞!我这就去叫他!”
说着,脚步轻快地转身往院外走,那背影里的得意,藏都藏不住。
秦京茹从秦歌家出来,脚步轻快得象踩着风,心里头那股子得意快要溢出来了。
她一路小跑回自己屋,推开门就冲许大茂喊:“大茂!成了!秦歌让咱过去吃饭呢!”
许大茂正坐在炕沿上搓着手等信儿,听见这话“噌”地站起来。
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,几步迎上去,殷勤地接过秦京茹手里的空布包:
“哎哟,京茹,你可真行!干得漂亮!”
他赶紧往身上套了件新褂子,又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。
拉着秦京茹就往外走,“走走走,咱可得好好表现表现。”
两人一前一后走进秦歌家院子,许大茂脸上堆着笑,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条缝。
见了秦歌,他立马弓着腰迎上去,声音里带着刻意的躬敬:“秦厂长!给您添麻烦了!”
饭桌上,许大茂更是把奉承的本事发挥到了极致。
给秦歌倒酒时,壶嘴压得低低的,生怕洒出半滴;
夹菜时专挑盘子里最鲜亮的,往秦歌碗里送:“秦厂长,您尝尝这个,这野鸡是我托人从乡下弄来的,正经野味儿。”
“秦厂长您年轻有为,厂里上上下下谁不佩服?我许大茂能跟您住一个院儿,那是三生有幸。”
一口一个“秦厂长”,喊得比谁都热络。
秦歌端着酒杯,眼皮都没抬一下,心里跟明镜似的——许大茂这副模样,摆明了是有事求他。
几杯酒下肚,许大茂的脸涨得通红,舌头也开始打卷。
他端着酒杯,身子往前凑了凑,带着酒气嘟囔:
“秦厂长……不瞒您说,前阵子我给李副厂长塞了点东西……可这都多久了。
他收了礼,事儿却没给我办……您说这叫什么事儿啊……”
秦歌慢悠悠地呷了口酒,抬眼看向他,眼神里带着点探究:“哦?你想让他给你安排啥工作?”
许大茂酒劲上来,嗓门也大了:“还能是啥?放映队那活儿我干腻了,想往后勤上挪挪,轻松点……”
秦歌放下酒杯,手指在桌沿上轻轻敲着,忽然眯起眼。
看着许大茂:“你想换工作不难。但你敢不敢去举报李副厂长?
你要是能把他那些不干净的事儿捅上去,就算你立了功,你想要的职务我帮你搞定。”
这话一出,许大茂脸上的醉意“唰”地褪了大半。
他愣了愣,眼睛猛地亮了,酒劲儿象是被一盆冷水浇醒,立马直起腰。
拍着胸脯表忠心:“秦厂长!您放心!这有啥不敢的?李怀德小子本来就不是啥好东西!”
他又赶紧改口,语气里带着表决心的急切。
“秦歌!不,秦厂长!往后我许大茂就是您的人,您指东我绝不往西,您让我撵狗我绝不追鸡!”
他说着就要起身,“我现在就回去!我手里还有他不少黑料呢。
都是以前无意中记下来的!您等着,我这就去整理整理,明天一早就去举报!”
秦歌看着他那副急不可耐的样子,没说话,只是端起酒杯,又喝了一口。
秦歌刚迈步要走,叶诗倾、蔡妍和赵雅就围了上来。
叶诗倾眉头微蹙,语气里带着几分担忧:“秦歌,单靠许大茂那点举报证据,真能扳倒李怀德吗?”
蔡妍也跟着点头,眼神里满是疑虑:“是啊,听说他在厂里根基不浅,会不会……”
赵雅没说话,只是望着秦歌,眼里的担忧显而易见。
秦歌停下脚步,缓缓摇了摇头,声音平静却带着笃定:
“扳不倒。他上面有人罩着,最多只能让他停职查一阵子,风头过了还得回来。”
“那……”叶诗倾追问,“那你让许大茂去举报他,图个啥?”
“图个让他收敛些。”秦歌抬手揉了揉眉心。
目光沉了沉,“现在先敲敲警钟,让他不敢太放肆。咱们趁这段时间,慢慢收集他的证据。
要么不动手,要动手,就得一击致命,让他再没翻身的可能。”
三人听了,心里才算有了底,脸上的忧色淡了些。
第二天一早,秦歌办公桌上就放着许大茂连夜整理好的举报信。
字迹歪歪扭扭,却把李怀德收受好处、办事拖沓的事写得明明白白。
他拿起信看了两遍,指尖在纸页上轻轻顿了顿,对着门外喊了一声:“把李怀德叫到我办公室来。”
不多时,李怀德就笑着地站在了门口,身上衣服穿的光鲜亮丽。
他抬着头,直视秦歌:秦厂长,您找我?”
秦歌指了指对面的椅子,把举报信往桌上一推:“坐。看看这个。”
李怀德捏着举报信的手微微发颤,信纸边缘被他攥得发皱。
他猛地把信纸拍在桌上,脸色涨得通红。
声音里带着刻意的愤怒:“这是污蔑!赤裸裸的污蔑!”